张作家叫张敏,又叫张探花。他是西安电影制片厂编剧。有个屡次获得国际大奖的电影叫《错位》,张作家就是这个电影的编剧。导演黄建新拍完《黑炮事件》,想继续往下拍,找到厂长吴天明。吴天明召来张敏,要他一个礼拜之内,为黄建新写个本子。三天头上,早晨上班时,吴厂长在西影厂大门口,见到蓬头垢面,不修边幅的张探花。吴厂长怒道,我给你说的事,你当耍耍哩!话音未落,只见张探花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个三万字的本子。这就是新时期的一部经典电影《错位》剧本产生的经过。为写这个本子,张探花三天三夜淘尽了身子。
张敏有着惊人的才华。有的人成为作家,是经过后天学习得来的,有的人则天生就是作家,造物主打发他来世上走一遭,就是让他的这支辣笔为尘世添一份喧嚣,加一份热闹。张敏就属于后者。
我二十年前读过张敏的《天池泪》、《感君情意重》、《黑色无字碑》,我惊叹于这些小说的鬼斧神工,惊叹于通篇所洋溢的那种激情和才情。记得我当时对人说,这小说的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,好像是一口气写成的。
张探花祖籍山东,一生流连颠沛,现要定居在西安。用他的话说:受孕在黄河故道,长成在大漠边关。前一句话,是说他落地生根在中原,后一句话,是说他九岁前在新疆哈密。前两年山东老家来人续家谱,写上“编剧”二字后,后面要加个括号,填上相当于什么级别。怎么填,来人说,交三百钱,括号里填一个“探花”吧。古代考官,头名曰状元,二名曰榜眼,三名曰探花。张作家觉得封他一个“探花”,是高抬他了,尤其又喜欢“探花”这两个花花哨哨的字,于是乎从此张口闭口要大家叫他“张探花”了。
张探花平日行为乖张,放浪形骇,脚下常穿一双拖鞋,满世界乱转。一个裤腿长,一个裤腿短,巴哒巴哒一路和熟人点头。自号“无聊文人”,又将家中凭稿费堆砌起的一座歪七扭八的三层楼房号称“文牢”。这文牢中每日吆朋呼类,酒气冲天。中国新时期的文化人,从王蒙,到张贤亮,再到初学写作者,来人即是客,秉帚以迎之。大文化人贾平凹,二十年前,曾在这东倒西歪屋里客居过三年。平凹说:嫂子每次做饭时,往锅里给我多添一瓢水,就有我吃的了,这是旧话,不提。
说起张探花传奇,这里单表一件。有一年,中国神秘学会在西安开年会,各路气功大师、预测专家云集西安。爱热闹的张探花,也跑去瞧稀罕。他是著名的长安闲人,走到那里,大家都认。会议设在省体育场的一个宾馆里。席间吃饭时,言语过往之间,他和一位山东来的气功大师斗起嘴来,他说特异功能是骗人的,他这一生,不敬神鬼,只信自己的一双眼睛。大师说他是孤陋寡闻,见识短浅。说话间,张探花从腰间掏出了个风油精瓶子,再掏个一分钱硬币,说,坐的各位,谁能将这一分硬币,众目睽睽之下,装进风油精瓶子里去,那我就算服了,从此世界观改变,逢人专说气功的好处,并且免费为各位写出大块文章,让各位名播天下。
张探花连说三遍,满座无人敢应。末了,山东来的大师拦住话头,说张探花所谈的这等破事乃小儿科,是市井地摊上的弄法,大师不屑为之。大师说,他要当众表演一道乾坤手,让张作家长长见识。啥叫乾坤手?大师说,张作家你摸摸你的身子,看哪一处长了个瘤子,或起了个疙瘩,或有一个猴子,你说给我,我一伸手,疾如闪电,快如旋风,这疙瘩就被抓走了,抓走后,你这肌肤光光堂堂的,不留一丝痕迹。张探花见大师这样说,回话道,爹妈生我,通身像个浪里白条,并无疙疙瘩瘩的东西。不过论起疙瘩来,裤裆里倒有两个睾丸。这样吧,大师你伸出手来,取它一个,试试你的本事。也让大伙开开眼界,我立个生死文书给你。就是一命休了,也不找你的麻烦。话撵话、撵到这里,大师摆摆手道,睾丸乃生命之根,要他取这东西,太残忍,太不人道,他不敢取。张探花答道,一个愿舍,一个愿取,周瑜打黄盖的买卖,合理而又合法,况且我如今已有一儿一女在堂,这睾丸于我,已成无用之物,大师你成全我,将这赘物除去了吧!大师摆摆手,说这叫“抬杠”。
饭局结束时,双方议定了另一个赌博项目。大师说了,挑一副农舍的那种木门,隔三步远,他一发功,双掌一推能叫这木门自然闭上。张探花不信。张探花说,气功师能掌心发力,将桌上的餐巾纸吹得微微颤抖,已属不易了,如今要推动这两扇门,谈何容易。双方又抬起杠来,最后说定,赌一万块钱,找一户有木门的人家,当场试验。并请在坐的世界射击冠军李忠奇先生当保人。敲定以后,众人发一场喊,分乘几辆出租车,直奔西安南郊草场坡而来。
张探花在草场坡当过九年工人,环境熟悉。大师携一只手提箱,里面硬铮铮是一万块钱大票。张探花也东拼西借,凑够这一万块。张探花心想,老百姓有一句话,叫作“眼见稀奇物,寿增一季”,今天我即就是输了,一万块钱买一个稀罕瞧,却也值得。
在草场坡里,陪着大师走了几家,终于找到一家大师认为是合适的木门。于是便开始。大师先将木门开成半掩状态,然后向后倒退三步。众人递上凳子,大师坐了。只见大师闭目敛气,运动筋骨,半晌,突然两掌向前发力,怪叫一声道:“合!”叫声过后,众人看那木门,还是纹丝不动,仍是半掩状态。大师见了,只好又运动真气,再做两次。那门还是纹丝不动。
张探花见了,眼里倒有些怜悯这大师了,于是说,这陈年老门,门轴子有些死了,我给你抹些油,或者浇上一泡尿上去,让它滑溜滑溜。这些做过以后,大师再推,门仍然不动。事以止此,大师也就满脸羞惭,说一声“今天气场有异!”,说罢丢下一万块钱,自己兀自先一步走了。
一万块钱在手,张探花说,这钱是白捡来的,不花白不花,于是乎吆朋呼友,叫上一大帮子闲人,再加上他的全家,到当时西安最好的宾馆金花饭店消费。餐厅经理问上什么菜,点什么酒水。张探花说什么好上什么。这一干人从下午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。后来买单时,张探花将一万块往桌上一扔,问够不够。服务小姐将钱一数,说一共是13888元,这一万块收过,还差3888元。张探花一听,傻眼了。饭店留下张探花的大弟作人质,让他回去取钱,3888块钱取来,这事才算了结。
还有一件事,是张探花在深圳吃“龙虎斗”的事,也算一奇。
1995年,张探花在深圳筹拍一个广告片。他心想深圳的朋友请他吃了几次饭了。临走时,他得回请一下。一拨人来到一家门面非常讲究的饭馆,门前象开了个动物园,下边是水产,上面是飞禽,中间几个笼了里全是走兽。有一小笼中间,卧着一只白猫。这白猫全身雪白,只在两耳尖上,有一圈黑毛。也许是前世里有一段未了之情,白猫冲着张探花妙妙叫个不停。张探花一时动了测隐之心,走上前来,对那白猫好生爱惜了一番。又手骚,扯住白猫胡子说道,此猫若成盘中之餐,必将是天上人间!大台经理见了,遂使个眼色,让服务员将这只猫抱到后边去了。
张探花并不觉得有什么蹊跷,走上台阶,又手骚了一回。右手门僮小姐,水色可人,左耳旁长了个“拴马桩”,乃是一个小肉柱。张探花伸根指头,动了一下小姐的肉柱,拍了拍小姐的肩膀,又来了第二声惊呼:哇,好漂亮!
入座不长时间,只见招待生将一只血淋淋的猫皮用托盘端了上来,耳边有黑毛的白猫皮搭在盘子边上,招待生让张探花验货:“先生,你点的这道菜是我店的名菜,我们将派国家一级厨师为您掌瓢!'再一问,这道菜叫“龙虎斗”,一只猫配一条五步蛇,乃是这家酒店的镇店大菜,每道3800元。
张探花一听,傻眼了。那天他身上一共揣了五千块钱,心想花二千块钱吃一顿饭,大约能抵挡得住,谁知道这一道菜,,就三千多块花出去了。张探花咽了咽唾沫,心中有些被人宰了一刀的感觉,于是问道,他何曾要吃这只猫来?前台经理说,你明明是点了这只猫,你指了指猫,拽了拽猫胡子,还高叫了一声漂亮好吃。张探花说,我赞美它漂亮,并不是要吃它,我是作家,赞美生活是我的职责。经理说,这个我们不管,反正这只猫是你点了,你得付钱!
张探花见状,眉头也没皱,就计上心来。说道,我承认,这道菜我点了,不过我点了两道,还有一道,你们没有端来,请把那一道菜也端上来,我一块付钱。经理一听大喜,忙问还有哪一道?张探花这一时卖起关子,直夸龙虎斗如何好吃,如何让人大开眼界。弄得满席朋友都一头雾水。其实张探花心中暗自琢磨:这道菜还是要吃,只是不能出这个价钱,不能让人宰了。再者要以智取人,不能让深圳朋友面子上不好看。一番心思过去,好一个张探花,让把那右手的门僮小姐也剥了皮端上来。还要骚一骚那个“拴马桩”。张探花掏出牡丹卡来说,多少钱都不再乎,二道菜今天吃定了。
张探花这一招,让席间朋友大开眼界,纷纷证明,张探花赞美了猫,也赞美了门僮小姐,应该把两道菜都端上来。牡丹卡上的钱如果不够,大家来凑,千万元都不在话下。
酒店用此法曾宰过不少客人,挨宰的人顾了脸面,心中不悦,钱也得掏。今天碰到长安才子张探花,才知道原来钉子是用铁打成的,一时竟傻了眼。无奈之下,搬来了总经理。总经理漂洋过海,自然老道,知道今日碰上高人了,一番问答之后,大赞《错位》拍得好,今天他做东,砍去前边那个3,以380元结账,并送一瓶好酒助兴。
酒足饭饱之后,深圳朋友便劝他留在深圳发展,说这等高人,回西北糟踏了。张探花微微一笑说,西北有老婆孩子,一刻也离不开他们。
张探花夫人的名字叫方方方,三个“方”叠在一起,叫起来怪绕口的,于是张作家擅自做主,让老婆将这“方”字去掉一个,叫成“方方”。叫成“方方”以后,好听是好听了,可是后来,湖北出了个女作家,也叫“方方”。张作家听了,于是征求老婆意见,向中国人传统文化靠拢,叫成“张方氏”了。这一次改名,算是定名,老俩口商量好,从此就是再有重名,也不改了。
张方氏是西安市北郊方新村人氏。方新村在大明宫西侧,那是当年李太白醉草吓蛮书和杨贵妃与唐明皇调情的地方。当年叫舍下省,如今叫方新村。方新村这地名,据说是张作家的母亲起下的。当年这里是城乡结合部,再在则被裹在西安城的中心,成为都市里的村庄。张方氏家世代是农民,她的身上,也保留了关中农家妇女所有的优良品质:善良、大气、宽容、典型的中国式的贤妻良母形象。张作家家里所以整日高朋满座,门庭若市,张作家的好客是一个原因,嫂夫人的贤惠更是一个主要的原因。
当年张敏在青海当兵八年,回来后又来咸阳一个国防厂子当工人,眼见得成了一个大龄青年,心里不免着急。猛抬头,看见邻家这个叫“方方方”的小女孩,已经出脱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。张敏于是动起心思,看怎么和这个姑娘接近。恰好,方家养了几株玫瑰花招人喜爱。张敏于是有了借口,瞅瞅屋子里只有方姑娘在家,于是壮着胆子走进门,先赞这花艳,再赞这花香,完了说,能不能剪上一枝,回去插在他家花瓶里。一个有心,一个有意,事情就这样成了。出得门来,张敏高叫一声:“有花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”。话音未落,方新村吵成一团,大家都说这方姑娘平日老老实实的,高中毕业回家,也不见和生人说话,怎么就让一个'客客子'(外地人)猫叼鸟了。方姑娘听了这话,不为所动,一个月后,自行车一推,进了张家门。
方姑娘进门以后,从方新村带了三分宅基地过来。不要小看这三分地,在西安城里,这三分地就是一件宝物。从此以后,张敏便在这三分地上折腾,来一笔稿费,够买一袋水泥,就买一袋水泥,够买一架子车砖,就买一架子车砖。水泥和砖头买回来了,就往这三分地上堆。先盖座平房,再盖个地下室,再堆个二层,二层上面再堆三层。新时期文学二十年,张敏这二十年,用稿费给这三分地上堆了一堆歪七扭八的三层楼房。楼房四百多平米,在中国作家中,他的住宅面积大约是独一无二。
方新村的地后来已经全部卖完,因此,对张家来说,这几年的基本生活来源,就是靠张敏的稿费。西影厂不景气,张敏于是早早地办了个内退手续,在家专门写稿,当起名副其实的自由撰稿人。哪一个月稿费来得少了,全家就一片惊慌。哪一个月稿费来得多了,张敏就捧着一堆钱发愁,房子已经盖好了,不知道这钱又该往哪里花。于是乎往四处打电话,吆喝人来打麻将,吃饭。他说在他这打麻将是“五个一工程”:打一场麻将;输一千块钱;抽一条烟;管一顿饭;喝一瓶好酒。走后地上留下一堆垃圾。去年国庆早晨,八点多钟,张敏听见大门外有人要退两张西去的卧铺票。裤子一穿,拉着老婆九点多钟就上了火车。这时才发现,两人所带的银两不足,有进程就没有退程了。好个张敏,喊一声拿笔来,就在火车上写起来。到银川写一篇《调侃银川》,到兰州写一篇《黄河之水兰州来》,他朋友多,路子又野,文章送到报社,当时就能拿到稿费,于是,玩了敦煌,又玩了哈密和乌鲁木齐。虽说是受了些罪,一路写着玩着,回来一算,走时带在身上的钱竟然没用完,还让张方氏美美地坐了一趟飞机,落下了十几个胶卷。
张敏成了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,他便有些骄傲。那一次,在他的地下室里,他买了一大堆颜料学画画。画得确实不怎么样,可是旁边的画家们都不好意思说。这时,张方氏进来叫大家吃饭,对着地下画好的小鸡,“哼”了一声。这一“哼”,张敏于是大怒,他说:“你敢嘲笑我!我平时进步的慢,就是因为你不支持我,你看看人家贾平凹,高建群的老婆,那毛笔字写得再臭,人家老婆在旁边也一个劲说好。”嫂子听了,笑着争辩说,我哪里敢嘲笑,我是感冒了,鼻子有些不通,哼几下鼻子。张敏听了,仍是不依不饶。
还有一次,张敏喝高了。叹息曰:“咱他娘的空有一身才华,至今还成不了大名,这原因就是没有离婚。你看那谁谁谁......”嫂子听了,立刻把大门开圆,说:“你走,你现在就走。我现在有儿有孙子的。看你走了以后,你这个干老汉怎么过?”张敏听了,长叹一声说:“不走了,我老了!”说完用秦腔唱了一句:“老了老了实老了,十八年老了王宝钏!”
张敏和张方氏膝下,有一儿一女,正应了中国老百姓“一儿一女活神仙”这句老话。儿子聪明,女儿伶俐,遗憾的是张敏前些年把钱都用到堆砌楼房上去了,没有用更多的钱作为智力投资,让儿女上大学。好在女儿争气,前几年走读西安交通大学计算机系,毕业考试考了全系第一名,成了硕士研究生。如今,张敏的儿子,女儿都已经男婚女嫁,但是,这个大家庭还基本上生活在一起。
说起张作家的儿子来,我这里又记起一个故事。张作家的儿子,前几年台湾人在西安办了个康师傅方便面工厂,儿子便应聘进去当电工。这事很令张作家恼火,台湾人先富了一步,眼睛都长在脑袋顶上,常忘了自己姓什么,欺侮大陆百姓。为资本家干活,太多憋气。后有一日在梯子上查线,台湾一个监工竟嫌梯子挡道,踢了梯子一脚,差点把人掉下来,还口出不逊,陕西冷娃,挥动老拳,将台湾监工打了一顿。儿子回来向父亲汇报,张探花听了,高叫一声“打得好”。立即买酒买菜,为儿子祝贺。儿子说,恐怕在这个厂子干不成了。张探花说,干不成了不要紧,以后你呆在家里,老爸给你开工资!这后来有一个意外的结局。儿子惴惴不安,等了几天后,不但没有被炒鱿鱼,还被提拔当了组长。倒是那个台湾监工,被解职回台去了。这其中原委,我们不得而知。很可能,台湾老板对这个监工早有看法,踢电工的梯子,在台湾也是不允许的,便借机将他炒了。
张敏年轻的时候,恃才傲物,是个天不收地不管的角色。他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:“管我的人还有出世哩!'而今,老境渐来时,管他的人终于出世了,这就是他的孙女张少阳。大前年秋天在太湖参加笔会,阳阳一个电话:“爷爷,我好想你。”张敏立刻买飞机票,半天之内赶回家。前年在广州巨星公司改电影剧本,亦是阳阳一个电话,张敏忙不迭地,立即叫人把他住飞机场送。去年秋天在罗布泊,刚一回到连木沁镇,可以通电话了,电话那头阳阳一哭,张敏立刻买火车票回家。看着生活在温柔富贵中的阳阳,我感慨地说,张敏七岁的时候,正在新疆的哈密看着溃兵烧城,笔者的我,七岁的时候,正在延安的万佛洞里,父母去上班,将我用一根绳子拴在佛脚上,如今这阳阳七岁了,她多么幸福呀!
2002年间,张敏完成了二件大事。这就是他酝酿多年的二个长篇小说《死巷》和《悬念乾陵》,双双脱稿,并于2002年9月5号,在北京连续上市。为写这二个长篇,他的头发眉毛全部成了雪白。好听话叫童颜鹤发,不好听他就活像一个老怪物了。我在新疆,每到一个地方,和朋友们吃饭,总会有人说,咱陕西要挖武则天的老坟了。这股妖风,就出自张敏的文牢,如今已吹向世界各地了。这二个长篇也许会奠定他在中国文坛重要小说家的位置。
西安是文化古都。文化古都应该出张探花此类文化人物。我常想,张探花此类庄谐并出,令人喷饭的传奇,一些年之后,也许会像我们今天说徐文长的故事,唐伯虎的故事,纪晓岚的故事一样,成为文化人的市井传奇。张探此类故颇多,今天这话有些长了,就此打住则个。